团体心理治疗 团体心理治疗也可能是边缘性患者个别心理治疗的有效辅助。如阿萨兰和霍维芡所提及,所有的团体都易于使用分裂和投射性认同这两种边缘性患者的防卫机制。当团体情境中出现这些防卫时,团体心理治疗提供边缘性个案一个了解这些防卫机制的机会。不过,关于边缘性患者的团体治疗,大部分文献的作者都建议,在精神官能症或功能(程度)较高之人格疾患的团体中,边缘性患者的治疗最为有效。
这些文献的另一个共识是,边缘性患者在进行团体心理治疗时,需要同时进行个别心理治疗。在团体心理治疗中,移情会得到稀释,而这对边缘性患者与治疗师双方都有明显益处。边缘性病患在治疗中受挫时,一向会被引发出来的强烈愤怒,可因而被稀释,并被导向个别治疗师以外的其他人物。相同地,对边缘性病患强烈的反移情反应,也会因为有其他人在场而被稀释。
霍维芡指出,当边缘性患者在团体情境中遭受面质而焦虑反应节节高升时,个别心理治疗师可以提供关键性的支持功能。理想上,个别治疗师应当是团体治疗师以外的人,因为“团体治疗师个别地会唔某些病人,却未私下会唔其他成员,这样的做法是会抵销疗效的。”霍维芡认为“磨人的性格特质”也是在个别心理治疗外进行团体心理治疗的适应症。他观察发现,团体同侪对这些磨人特质的面质与诠释,而非治疗师的面质与诠释,似乎让边缘性患者比较愿意接受;这些患者也可能会觉得,当治疗师的诠释是团体焦点主题的一部分,而非单独针对患者个人而来时,那么这些诠释就比较容易被接受。
逐渐累积的实证资料确认了一般的临床印象,即团体治疗对边缘性患者相当有效。DBT虽非精神动力式的疗法,但也采用团体作为治疗的基石,且已被证明可减少自残和自杀行为。在一项比较人际团体心理治疗与个别动力式治疗的随机分派对照试验中,门罗-布鲁和马齐艾里发现,为期二十五周、每周一次、每次90 分钟的团体治疗,接续以两周一次、总共五次的结案治疗,整个疗程下来可达成显著改善。在第十二个月和二十四个月的追踪分析之中,也显示患者所有的主要疗效指标都有显著进步。而且,这些参与团体的病患之进步,和那些接受个别治疗的患者一样好。最后,对于贝特曼和冯纳基在豪立威克日间病房所使用的有效方法,一周三次的动力式团体治疗是很重要的。
尽管在团体情境中进行治疗有上述这些优势,但治疗师仍然会发现一些必然存在于边缘性患者团体心理治疗的困难之处。这些患者因为呈现较为原始的精神病理,且更倾向以直接的方式表达情感,放在团体中很容易成为代罪羔羊。当代罪羔羊浮出台面成为团体的主题时,治疗师或许要去支持这些边缘性病患。此外,由于必须和团体成员竞争治疗帅的抚育与滋养,边缘性患者也可能感受到更强烈的失落感。最后,因为对其个别治疗师有着最主要的依附关系,边缘性患者在团体治疗中会倾向于和团体保持距离。
第十六章 B群人格疾患: 自恋性人格疾患
噢,马伏里奥,你大自恋了,这种自命不凡真令人不敢恭维。对你而言像炮弹般严重的缺失,在慷慨、无疚且自由的人看来,只不过是打鸟弓箭般的小事。 莎士比亚《第十二夜》第一幕第五场奥丽维雅
在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剧中,马伏里奥灌注于自身的爱,以及将他人的微小冒犯都视为严重攻击的倾向,使剧中的奥丽维雅和剧外的观众们一起清楚地感知到马伏里奥“病了”。然而,在现今精神医学实务中,欲区分健康自恋与病态自恋却绝非易事,因为一定程度的爱己(self-love),是正常且必需的,在此爱己的连续面上,如何辨识出所谓健康自恋与病态自恋的分界点,并不容易。
另外还有一个让人混淆的因素:某些特定的行为表现在某人身上可能是病态自恋,但在另一个人身上却仅仅只是健康自恋的表现。举例来说,试着想象一个画面,一个十五岁少年手里拿着吹风机,站在镜子前面整整45分钟,他想把每一根头发都吹得完美而服贴。脑中浮现这个画面时,大部分的人会不禁完尔一笑,因为我们都了解,这类虚荣对正值青春期的年轻人而言,是完全正常的。现在,让我们把想象的对象换成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他每天早上花同样长的时间,站在镜子前面,手拿吹风机;这个视觉的影像,令人有些困窘不安,因为以三十岁男人的标准来看,如此过度的自我关注的确不寻常。如果我们将想象的对象进一步推到一个四十五岁男人,他做着和上述十五岁少年相同的行为,我们的态度将会变得更加悲怜或同情。就如向我们解读上述少年的行为一般,我们也把这个中年男人的行为,放在生命周期的发展阶段里来理解,我们通常将这类情况称为中年危机。当然,我们还想多知道一些他生活中其他的面向和活动情况,才能真正确认这个人究竟是正常还是病态。
上述的例子描绘了自恋如何依循着生命周期的各个阶段,被赋予不同的评价。然而,即使我们了解到不同发展阶段间所存在的差异,自恋这个词汇,仍旧鲜少被用来赞美一个拥有健全自尊的人。相反地,当我们使用这个词汇来指称令我们讨厌的同事或熟人时,这个词汇尤其语带贬意地经常成为“婊子养的” (son of a bitch)的同义词。也有可能,在我们替某个人贴上自恋标签时,内心深处其实是嫉妒着这个人的成功与自信。每个人都挣扎于自恋这个难题,正因如此,我们必须更为警觉,不要轻易陷入将他人贴上自恋标签的虚矫当中。
我们生活在自恋的文化里,这让事情更为复杂。我们盲从于在肤浅影像里发芽茁壮,却轻忽事物本质与深度的电子媒体;我们将物质商品的消费,视作通往幸福的道路;我们对老化和死亡的恐惧,使整形外科得以兴盛不衰;我们总向往着名流的光鲜世界。在普罗大众最重要的休闲娱乐——体育竞赛里,进一步更传达了一个讯息: “成为第一名是唯一且最重要的目标。”
人际的剥削利用是自恋性人格疾患的主要诊断准则之一,这项特质在现今社会却彷佛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上,整个经济体系之建构,正奠基于奖赏那些能够说服他人去购买商品的人。在企业界里,“达成目标”变得比承诺、忠实、坚守信念或人际间的温暖,来得更为重要。只要持续赢得奖杯,学院里的体育教练就可以继续不当地训练运动员而不被谴责,胜利是获得宽恕的不二法门。 123/156 首页 上一页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