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尼寇特的概念……足够好的护持环境是意谓着,分析师不仅要相对稳定地为病患存在,也要相对地可让病患摧毁(心理上地),当病患对自闭的(全能的)功能之需求仍旧持续时,分析师使得一再如此。因此,分析师需要能够在适当的时刻,直觉地让自己缺席,也许正如同他让自己在场出现那样寻常。
某些病患会对治疗师这些包容、富同理心的接纳有所反应,而逐渐在治疗关系中敞开心胸。这些病患可能会开始谈论一些先前所隐藏的面向,最后将其整合,形成凝聚力更强的自我。在心理治疗刚开始的时候,很难知道哪一位病患可以从中受益。史东描述了分裂病性(边缘性精神分裂症)病患,认为那些在心理治疗中有些许进步的病患,同时也会出现一些忧郁症状,或者是一些能够接收温暖情绪和同理的能力。他警告治疗师要小心,不要有过多反移情的期待,因为能预期的只是一些少许而有限的进展。即使心理治疗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很多令人尴尬的议题仍旧被病患隐藏着,他也建议治疗师接受这个事实。太热衷于探询,可能会让病患害怕或觉得羞愧。依史东的看法,治疗师必须能够容忍这个令人失望的可能性:病患仅能在人际关系以外的其他方面有所进展。一般而言,那些自我功能比较好的病患(例如现实感比较完整,判断力较佳,认知功能退化程度较少),比起那些自我功能有较多困扰的病患,在治疗中会有较好的表现。对于后者的那群病患,治疗师需要充当辅助性自我,支持与帮助病患面对各式各样的任务,诸如现实感、判断力和自体客体的分化。史东也指出,如同精神分裂症病患(详见第七章),分裂病性病患需要的不只是表达性-支持性心理治疗,低功能的分裂病性病患也需要社交技巧训练、再教育,以及各种社会支持。
动力团体治疗
一般而言,类分裂性病患是接受动力式团体心理治疗的最佳人选。团体治疗的目标是帮助病患社会化,而这正是类分裂性病患最感困难之处。在这个情境下,也可以孕育出许多新的抚育经验。对很多类分裂性病患而言,在团体治疗的过程中,同侪们的功能是重新建构出一个家庭,最后病患可以将这些经验内化,抵消他们较为负面且令人害怕的内在客体。
仅仅只是定期和他人接触,这些病患就可以获益不少。有些类分裂性病患在参加团体治疗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社交途径。当他们开始感觉被接纳,发现他们最害怕的事并未成真,此时,他们就可以和人相处得更加自在。与前述个别心理治疗类似的地方,是其他团体成员的反应也可以提供矫正性的经验,与病患先前体验到的关系截然不同。类分裂性病患的团体治疗会遇到的一些困难,包括团体中其他那些需要“掏心掏肺”尽情倾吐的病友,会对类分裂性病患持续的沉默感到深恶痛绝。这些感觉很可能会连成一气,强迫类分裂性病患开口说话,在那样的时刻,治疗师必须支持团体中类分裂性的成员,并且帮助其他病友接受他们保持沉默的需要。其他病友也可能完全忽略了退缩的类分裂性病患,继续进行治疗活动,彷佛这些病患不在场一样,在这种状况下,治疗师的任务是指出团体外所发生的模式在团体内重复地发生,藉此来将病患带入团体。和类分裂性病患一样,分裂病性病患也能够从团体治疗中获益,但那些行为怪异或有精神病性思考的病患可能会变成代罪羔羊,因为他们和其他成员的差异实在太大。对这些病患而言,个别治疗可能是比较好的选择。
对很多类分裂性病患而言,结合团体与个别治疗是相当理想的,因为他们在团体所遇到的社交互动,可以拿来与个别心理治疗师讨论与进一步消化。然而,有幸福数不少的病患会觉得接受参加团体,治疗的建议,就好像是被“丢入虎口”。当他们听到治疗师如此建议时,甚至会觉得被背叛。一个将病患转介到团体治疗的预备步骤,通常是预先与病患好好地探讨他对于在团体治疗中会遇到的事有什么幻想。
下列的个案范例,阐述了团体治疗对某些类分裂性病患的独特优点。BB 先生是一位二十三岁、单身、具有类分裂性人格疾患的男性。他在护理之家担任轮值大夜的护士助理,而白天则在当地的一所大学上课。他喜欢在晚上值班,因为几乎不太需要人际互动。他的督导常常睡着,所以他可以自在地读小说。在醒着的时候,BB 先生会花好几个小时在剧烈的健身运动上。他会裸体站在镜子面前摆弄姿势,并且收放肌肉欣赏自己,在此同时,他会陷入成为奥林匹克十项全能赢家的全能幻想。他幻想着如果能够让身体达到某一程度的完美,他就能够吸引到他学校班上一位他从来不敢主动攀谈的女生。
BB 先生很在意他是被领养的事实。他怀着极大的耻辱来谈论此事,好像认为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缺陷。在他的观点,早年被生母所拒绝,是他天生不受欢迎的一个征兆,如果别人有机会的话也一样会拒绝他。
就像很多类分裂性病患一样,BB 先生以裸奔来表现其露阴癖。他会让自己置身于女性会撞见他裸体的场合,然后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并且立刻逃离现场以避免被告发。然而这档事所带来的性兴奋,使他冒险的次数愈来愈多。有一次他更换健身房更衣室门上的男性与女性标志,如此女性便会进入男性的更衣室,发现他赤裸裸地站着,淋浴后正擦干身体。
最后BB 先生来到门诊寻求团体治疗。因为他担心他的露阴癖会失控,而让他受到法律制裁,况且他也真的被生活中的寂寞困扰着。他选择团体治疗是因为他先前已经尝试过两年的个别心理治疗。他陈述说在整个心理治疗中,他几乎完全保持沉默。最后,他和治疗师共同决定不再继续下去。BB 先生也报告说,他有一股强大的欲望想要克服对人的恐惧,而他相信团体治疗可能是处理这种恐惧的好方法。
BB 先生开始进入动力式团体治疗的疗程,加入有着各式各样人格疾患的高功能团体。他规律地参加,但是在大部分的团体讨论中,都只是静静地坐着。逐渐地,他可以透露愈来愈多的自己。当他累积足够的勇气谈论他所幻想的女同学时,一些突破发生了。团体中的一位女性病患回应说: “为什么你不约她出去?你是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男人。”他对这样的说法感到震撼,BB 先生响应说从来不曾有人告诉过他这些。
这些来自其他团体成员的支持与正向回馈,支撑起他的自尊,也让他愈来愈常说话,也愈来愈敞开心胸。当他最后能够谈到他的露阴癖时,没有人因而厌恶退缩,这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108/156 首页 上一页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