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心理咨询 > 心理咨询案例

动力取向精神医学

时间:2025-05-30 09:51:14  来源:  作者:


有了对记忆的重新认知之后,我们可以了解,想要像考古工作一般,从过去的遗址中挖掘出创伤记忆的证据,是大有问题的。这种做法往往也是反移情的产物,治疗双方在其中形成一种共谋关系,使得个案得以避免向治疗师直接表达出攻击性或愤怒,治疗者也得以避免自己认同那个残虐的内射体,笔者曾将此一现象命名为“对于加害者的去认同”。这种做法带出的记忆,实际上可能反映了患者被治疗者影响后的无意识经验。促使个案恢复创伤记忆的另一项困难在于,在事件发生当下的解离性疏离状态中,可能根本没有东西被记录下来,因此回忆也只是虚谈或建构出来的记忆,是个案为了取悦治疗者,而产生出来的有意义的治疗材料。

再者,自传性或外显的陈述性记忆上的改变并不是治疗进展的必要条件。治疗者观察并诠释无意识中形成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同样也受到无意识内在客体关系模式的影响,与这些模式一致的回忆便可能会被活化,但是这些恢复的记忆最好仅被当成真实性难以确认的附加现象。最重要的是,透过对于既有无意识样态的洞察,在与自我或他者的关联上发生了改变。此外,与治疗者的互动内化之后,便会产生无意识中的转变。

治疗者必须清楚地向个案传达这样的讯息,创伤记忆的恢复并不是治疗的目标。如果治疗的目标在于恢复记忆,那么典型具有记忆功能障碍的解离性疾患患者,并非理想的个案。比较合理的目标应该是帮助他们恢复正常的心智功能,尤其是反思与心智化的能力,使他们对于自体或他者可以产生连贯一致的内心表征,透过与治疗者所建立的强大依附关系,创伤受害者得以受益于治疗者的反思能力,进一步理解在两人当中发生了什么,从而内化对方的反思历程,把被解离掉的部分重新带回意识层面之中,形成更具有连续性的自我。也许只有一部分的解离性身分疾患个案可以完成次人格的统合工作。

治疗者必须要避免自己陷入“历史真实性之仲裁者”的角色,记忆永远是幻想与真实的复杂混合体,聆听这些故事,治疗者必须带着一种非批判性的好奇心,不要被迫陷入非黑即白的真假判断之中,克路福提醒我们,治疗者必须要避免“表现出被吸引、惊喜、兴奋、迷惑、相信或不相信的样子,以及任何可能促使次人格想要进一步证明其真实性的意见表达。”

我们可以把治疗中的移情-反移情发展当作是某出戏码中的一个个场景,主角包括:受害者、加害者、被理想化而无所不能的拯救者,以及置身事外的母亲等四个角色。这些两两成对的互补角色,透过心理治疗中建立的移情与反移情的活化,在治疗关系中双方不断地游移震荡。前三种角色的互动模式比较能够预测,透过投射性认同作用,聚合了狭义与广义的反移情,当创伤历史在个案的叙述中浮现,总会有某些强大的力量拨动治疗者的心弦,促使他想要成为个案未曾拥有过的好父母,修补他们过去经历的创伤。

这种在心理治疗初期经常遇到的受害者-拯救者模式,其实是大有问题的,个案所认知的治疗者动机,和治疗者自己的认知往往有所差距。孩童时期经历过创伤的个案往往假定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加害者,因为他们没理由不这么想。虽然治疗者跟患者保证不会伤害他们,但患者往往无法信任治疗者的保证。保证也许会让治疗者感觉比较好,不过却很少能让患者好过些。由于曾经在关怀的假面下遭受剥削,他们很难不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待专业所伸出的援手。

大部分的解离性身分疾患个案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关照他们的称职父母,能够设下清楚的代间界线与限制,使他们从中得到帮助。因此专业治疗环境中所设下的界线很可能会被他们视为残酷的拒绝,他们可能会要求延长治疗时间、身体碰触、治疗者的自我揭露或全天候的服务等,来证明治疗者对自己的关怀。然而一旦治疗者越过了界线,治疗便注定要失败,尝试变成个案父母的替代品,忽略了哀悼的需求,也引发虚假的希望,好比只要找到适当的人选就可以找回失落的亲子关系。当治疗者试图满足个案日益增多的要求来证明自己的关怀时,个案也会感受到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特殊地位。治疗解离性身分疾患时,迟早都会发现,大多数患者总觉得自己有权利在当下得到过去事件的补偿,倘若索求进一步增加,治疗师很快就可能会感到自己被折磨。透过内射与投射性认同的机制,角色有了转换,治疗者反而变成受虐者,而个案成为施虐者,内化于个案心中的残虐内射体当家作主,受害者的自体被投射到治疗者身上。尤有甚者,因为对于由此而生的厌恶与痛恨感到罪疚,治疗者反而更容易认同个案作为被害者的自体表征;察觉到这样的发展,个案可能会指控对方不够关照自己,为了否认在对方过分要求下所产生的嫌恶感,治疗者必须加倍努力地证明自己的动机纯粹,此时治疗者也许因为感觉自己终于被“逮到了”,而努力隐藏心中的不快,情势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承认自己的极限也许是处理反移情问题最有效的方法。

这出肥皂剧的下一幕便是对应于个案日益升高的需求,治疗者也无所不用其极地满足他们,在所有的治疗尝试都失败之后,最后的高潮便是治疗者大胆地跨越界线,摇身一变成为加害者,而个案再次成为受害者,重蹈孩童时期创伤的覆辙,其中最悲剧性的一幕——不幸也是很常见的——莫过于治疗双方的性接触,其他常见的例子还包括残暴的言语虐待,为了提供慰藉而让个案坐在治疗师的大腿上,“重新抚养”对方,带着个案在家庭聚会中出现等。在上述情境中,治疗师因受挫而生的愤怒往往得以被全盘否定。整件事情因企图拯救而开始,最后却以剥削和虐待终结。

许多解离性身分疾患个案有某种“习得无助感”,觉得无论自己做任何改变都不能扭转命运,每当进入某个困境,他们便假定自己无路可逃,这类患者缺乏对自身掌控权与能动性的认知,就像克路福所形容的“坐以待毙的鸭子”一样,默默承受治疗者的虐待与其他跨越界线的侵犯,以满足治疗者自己的需求。

受害者、加害者与被理想化的万能拯救者这三种角色互动,是解离性身分疾患患者在心理治疗的内射-投射过程中,最戏剧化的一幕。前面提到的第四个角色,即置身事外的母亲,往往以更隐微的方式出现,个案经常会在治疗者的沉默中体验到这个角色,同时感觉到对方的漠不关心与拒绝。对应于这样的感觉,个案可能觉得自己彷佛不存在似地,亦即彼格拉斯与毕格思称之为“负向乱伦”的现象,由于母亲未能阻止丈夫与自己的女儿发生关系,受害者产生死寂与虚无的感觉。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相关文章
    无相关信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