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的父亲和他的叔叔约翰之间的关系的一个进一步
的神话学上的类比,是普罗米修斯(“他能够提前预知”)
和他的兄弟埃皮米修斯(“他在事件发生后知道”)之间的
类比。普罗米修斯从诸神那里偷来天火,以便向人类补偿
他的兄弟非常浪费的愚蠢行为,他的兄弟浪费了诸神送给
他的礼物,没有给人类留下多少资源。对于他的这种勇敢
的挑衅行为,诸神惩罚了普罗米修斯,把他捆绑在高加索
山上,派了一只兀鹰每天啄食他的肝脏。他们还送给埃皮
米修斯那位漂亮的但背信弃义的潘多拉,她把死亡和毁灭
带给了世界。
这个神话以不同的形式讲述了人类堕落的故事。通过
公然反抗诸神,人类意识到了自然的规律,并且使这些规
律服从于人类的意志。从狩猎的采集为生的状态演化过来
之后,人类掌握了世界上所有的商品以满足自己的需要。
埃皮米修斯是一个冲动的喜欢寻欢作乐的人,和赛特一
样,他一点也不关心以后的事。他的格言就是吃喝玩乐,
因为明天我们就会死去。
毋庸赘言,加里从未听说过奥西里斯,虽然他知道关于
普罗米修斯把天火这个礼物送给人类的事,但他一点也不
知道埃皮米修斯在这段悲哀的历史中所起的作用。当我向
他讲述了这些事情之后,他显然受到了震动,在他相信自己
还能说话之前他坐在椅子上,有五分钟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个梦以及我们对这个梦所做的研究产生的后果是,
加里对在他自己内部和外部所发生的冲突的全部理解已经
被改变了,使他能够在一段时间内向前看,这超越了他的
父亲和他的叔叔所采纳两种极端观点。这对促进他的个人
成长和个体化也有一定作用。
通过把这个梦和神话的背景联系起来,加里就能突然
发现,他的心理内部的这出戏是在一个全球范围内演出的
更大的戏剧的一部分,这种想法使他怀着一种更新了的同
情心与他父亲的事业关联起来,赋予它一种形而上学的、
几乎是宗教的强度。在西方文明中,奥西里斯沉睡在集体
无意识的深处,这种睡眠如此深沉,就像是处于昏迷状态
似的;而赛持在集体无意识中则处于统治地位而且到处横
冲直撞。赛持根本无暇顾及永恒的自然循环,也无暇对它
们进行文明化的调整;为了满足他自己的自私自利的需
要,他随时随地暗中破坏一切事情,根本就不关心生态问
题和以后的事。当推土机开进来并在乡间横冲直撞时,赛
特就是开推土机的人。当一千平方英里的雨林就要荒芜
时,赛特便点燃了大火。当一大批伊拉克士兵在从科威特
市撤退的路上就要遭到火焚时,赛特就在掌握着操纵器。
因为赛特把自己放在与自然的规律相反的位置上,而且和
所有真正的亡命之徒一样,进行强奸和抢劫时根本就不考
虑后果。赛特是个生态学上的精神变态者,在我们的世界
中他进行着统治。用心理学的术语来说,赛特是从无私的
自性中分离出来的自私的自我。因为我们对环境所做的一
切是我们对自己所做事情的一种直接后果。荣格说:“在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是错误的,那就是人。”〔13〕
对我们所有的人来说,加里是一个很好的榜样,因为
他证明了治疗自我与自性之间分裂的一种手段,这样,赛
特和奥西里斯可能会和解:我们应当相当严肃地注意我们
的梦,梦是自我和自性在枕头上的谈话。这基本上是一种
炼金术的谈话,因为梦是我们心理生活的原材料(Prima
materia)。在意识与无意识、个人与原型的相互作用中,
出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转变,对精神整体性的追求也向前
推进了一个阶段。在夜晚的景物基础上注意这类对话能够
改变我们如何看待我们在生活中的作用以及我们如何对付
我们周围的世界。
在转向另一些问题之前,我们不妨再多考虑几个与加
里的梦相类似的事情。关于赛特和奥西里斯的戏剧已经在
关于吉尔加麦什和埃恩奇度的萨默里安史诗中被预见到
了,这个史诗的日期可追溯到历史的开端。埃恩奇度是自
然和自性的体现,他在荒野中长大,动物就是他的伙伴。另
一方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