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心理结构的本性与形成 结构,是一个隐喻性地使用而可能不是佷正确的概念,它所描述的是人们的心理组织与构成它的各个部分。弗洛依德把这些人格的各面向描述为本我、自我与超我。 观察者是无法宜接看到人格的内在组织,因为那是一个假设性的构成,但却也是在那个人身上可以看到的一个稳定型态与一致行为。古典精神分析驱力模式所关照的是驱力的潜抑(repression)如何在自我从本我中浮现时扮演一中心角色。对弗氏而言,自我是不断地在依赖本我的能量(而存在)。 客体关系理论家普遍都挑战传统上弗氏对结构的理解。他们注重外在客体(父母及其它孩童世界中的重要人物)对建立内在精神组织的影响力。人格的组织与建立源自内化作用(internalization),这是个体要把其环境的各种调节性互动与特征转化为其内在的规则与特征的一个精神过程(Schafer,1968,p.9)。客体关系理论家更为重视(作为)处理关系的内化作用甚于处理驱力的潜抑作用(cf.Kline,1983;Sternbach,1983)。 结构形成所包括的是当孩童外在世界某一面向被抛弃而为一外在客体并藉由认同过程进入自我里面,以致成为该童内在世界的一部分底一个过程。这个新的内在机构(agency)担负着那个以前由外在世界中的人们或被抛弃客体所担负执行的(种种)基本功能(Ogden,1983,p.228)。这样的一个机构以传统的弗洛依德用语来讲就是超我,因为它批判并且威胁了自我就如同父母所占据的位置般。然而,费尔邦使这同样的机构成为自我的一部分并将之称为内在破坏者(internalsaboteur)或反力比多自我(antilibidinalego)。 欧托•肯伯格,和费尔邦不同,他寻求的是客体关系与弗氏结构模式的整合。他的折衷看法是把客体关系组群(units)视为自我作为一心理结构时的基本重要建构砖块。这些客体关系组群,自混沌中组合了自我,它们是对客体作反应时的自体形像,每一个形像都有它特定的感觉调调(feelingtone)。 把一客体带进自我意味着在心理内建立一机构;也就是说,人格的某一面内在地担负着一些之前由外在客体所担负的功能。传统精神分析模式是以这种方式来说明超我的形成,而客体关系理论家则用这个作为说明自我形成的一种方式。他们把结构形成理解为内化一“和某一客体的关系”(relationshipwithanobject)的一项过程。这是肯伯格有关客体关系组群概念以及费尔邦把自我的部分加入客体的基本根据之一例。 柯胡的有关结构的关注点则是一凝聚自体(cohesiveself)的形成。这是由他所称“变形内化作用”(transmutinginternalization)所建立而成的,这个过程是自体逐渐从客体抽回自恋性投注,这些客体原来是为自体担负功能而现在自体已能担负了。自体的这些功能包括现实感、调整自我价值感等等──所有这些都是早期的作者们所分派给自我的。
3.以客体关系用语看发展阶段 弗洛依德的发展理论重心是在本能能量于身体地带(bodilyzones)上进行性出现上,诸如在口腔、肛门及性器阶段中所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伊底帕斯大约发生在三至五岁间,是一个革新期(periodofinnovation),即孩童从两人关系(母子或母女)转到三人关系上。对弗氏而言,伊底帕斯危机的理解对客体关系(力比多在客体上的投注)以及精神官能症型态的理解是非常重要的。 客体关系理论基本上是发展理论,用以检视伊底帕斯以前的发展过程与关系。费尔邦、马勒、克莱茵以及柯胡等人都把发展危机设定在较早时期并且用异于弗洛依德的用语。他们认为攸关重大的发展课题是孩童从融合(fusion)及依赖母亲的状态转到更多独立及更多分化(differentiated)的状态(cf.Eagle,1984,p.185)。孩童在这个融合与共生的早期阶段间填满了他的自我价值之“槽”(tank)。此期间有了差错断裂(disruption)就会导致孩童感觉到被淘空及空虚。 客体关系理论把自体的浮现与和客体的关系成熟度之增加连结在一起。看看孩童和母亲的关系及过程,客体关系理论探讨了精神结构形成的时机,特别是自我,以及精神结构和客体间所具有关系的质量。 自体在特定的发展阶段上有能力具备不同性质的关系。这意味着自体,原初是融合而无法和母亲这个客体分化清楚的,当它能分化清楚且和母亲分离开来能经验自己时就会变得更为独立。马勒(1968)描述了孩童会从共生移到各别分离且为独立个体。和马勒不同的是,柯胡利用成年人在治疗中所出现的数据去追踪早期自体对自体客体的倚赖。柯胡描述了一个凝聚自体的发展情形以及所可能出现自体在发展上的停滞(arrests)。 肯伯格对这些同样的分化过程则是以自体再现与客体再现的融合乃至逐渐建立起一清楚分化的自体再现方式来描述。 在早期的伊底帕斯前期及伊底帕斯,孩童的客体关系似乎并不是处在本毛与客体之间或自我与客体之间,而是在自体(或其心智再现)与客体(或其在自体内的心智再现)之间。不同的理论家有不同的解说──而产生了难以回答的疑问。例如,若感知功能,甚至是对自体的内在感知,是归因于自我,那么怎么会在自我浮现之前会存在有客体再现呢?是否有某些原始自我永远是和本我同时存在呢?自我是比前面所认为的更早浮现出来,比弗洛依德所认为的还要早? 梅兰尼•克莱茵断言自我从出生即存在,而她把许多组合的过程,甚至是伊底帕斯课题,都分派到一出生之后的期间。她的两个发展“位置”(positions)都是在一岁以内发生的。费尔邦则藉由考察那自我和客体的关系之成熟度的增加来解决自我发展上的疑问。
4.“冲突”及其对治疗所产生的影响 客体关系及自体心理学的理论家对(心理)困扰的看法不同于古典的弗洛依德模式,因而对治疗有重的不同影响。 传统的弗氏模式对心理困扰的理解是视为本能需求与现实需求之间的冲突,即本我、自我与超我之间的冲突。孩童期未予解决的冲突,特别是未完成的伊底帕斯冲突可以在成年期继续无意识地存在及浮现。当自我具防卫性地对有威胁性的想法及力比多感觉加以响应时,一种精神官能性的折衷解决办法(neuroticcompromise)便出现而以精神官能症状(neuroticsymptoms)外显呈现出来。弗洛依德学派的分析师会试图揭开该冲突并寻找该精神官能症状的无意识上的原因。 相反地,客体关系理论家以及自体心理学家对冲突及心理困扰则有不且同的界定,且他们对病理在精神上的定位更有所不同。心理困扰包括对自体以及心理结构的损害。早期发展上的缺损(deficits)阻碍了凝聚自体的建立而使心理结构无法整合。这些伊底帕斯前期发展上的缺损可导致自恋性及边缘性人格的产生,而这些障碍远比古典所讲的精神官能症严重得多。对费尔邦而言,冲突就正栖息在自我之内而不是在自我与其它心理结构之间。因此,费氏曾讲到自我的分裂(split-off)面向(即坏自我)是和其它自我的部分会有争战。 另一个客体关系理论家和弗洛依德之间争论的地方是关于攻击(所扮演)的角色。客体关系理论家及自体心理学家均视攻击不太像是一种本能而是对某一病态情境的响应或反应。早期发展上的缺损以及早期关系上的挫败产生了攻击。柯胡视自恋性暴怒(narcissisticrage)是原始自体(archaicself)对无法取得它所需要所产生的一种响应。肯伯格也指出早期的攻击是对关系挫败的一种响应,而此一反应性的攻击阻碍了客体关系组群的整合。使用了一个喂食隐喻来描述一个小孩如何正常地“分解代谢掉”(metabolizes)或心理上消化并整合早期有关感觉与形像的关系组群。母子或母女关系的挫败使得孩童无法整合这些心理上的建构砖块,所以这些(自体形像与客体形像的)组群一直都“未被消化吸收”(undigested)。作为幼稚化自体的未消化面向,它们乃可回复为原始的感觉状态与未整合情绪。边缘性人格具有强烈的幼稚性感觉状态导致一个成年人会如同带情绪的婴儿般做出种种反应。 当弗洛依德把重点放在潜抑作用及精神官能性的人格上,客体关系理论家及自体心理学家则把重点放在人格结构的问题上,其所外显的是严重的关系困境。柯胡认为自恋性人格违常其自体结构有缺损。自恋人格其关系有困难正反映出那未完成的、原始自体在寻求婴儿需求的满足(fulfillment)。自恋性人格所具有的是一凝聚但原始的(cohesivebutarchaic)自体,而边缘性人格,就肯伯格所描述的,其特征则是断裂的(fragmented)自体,它在互相矛盾的感觉状态中总是以心理上的分裂(机制)来外显它自己。后面的章节里会进一步比较及对比这两种客体关系理论与自体心理学所曾揭示的疾患。 精神分析总是强调治疗中以转移作用之形式所代表关系的角色。由于客体关系与自体心理学理论强调关系在造成病理上所扮演的角色,他们强调治疗中的关系是诊断过程的一部分也是治愈过程的一部分。由于结构上的缺损源自母子或母女关系的早期缺损,所以当治疗师(或分析师)能够提供病人整合其人格各不同分裂面向所需要的那种关系时,就会产生具有疗效的重新结构(therapeuticrestructuring)。治疗师所利用的是此时此地和病人间的关系使病人产生内在改变来治愈病人人格上彼时彼地的缺损。 治疗,特别是精神分析导向式的治疗,给病人提供机会去面对他或她与一更成熟自我间的原始感觉,那个自我是从治疗师身上“借来”的。它就像孩童期所有的一个无法处理的感受终于可以被病人的成年自体所掌握和克服。在治疗师面前,病人可以经历那浑沌的、分裂的自体面向以及充满矛盾的感觉,治疗师在病人身上可培育出一种当病人还是小孩时所不可能处理而现在则可加以处理的这些感受。
5.案例说明 在下列的“案例研究”中,我们可以比较和对照这三个理论──即弗洛依德学派、客体关系理论以及自体心理学──到底是如何在处理一位个案。 个案是一位宗教绘画家,名叫克力佛,他有着一堆强迫症和歇斯底里症。在症状出现之前的九年间,由于生命及工作上的问题而处于忧郁状态,他和魔鬼订了一项契约要在九年后臣服,而当时已到了限期。该契约要求的并非如预期的醇酒、美人及讴歌而是要魔鬼作为该画家死去父亲的替代者。随着契约期限的到来,克力弗祈祷着有奇迹出现,希望神能拯救他并要魔鬼让他能脱离该契约的束缚。 弗洛依德(1923/1981)势必会将此“案例”视为一精神官能症而认为精神分析可予以点明症结。弗氏会据以推测其障碍及在于其心理机制及本能冲动上的问题。弗氏可能会认为克力弗对父亲的过世相当忧郁,而该忧郁会使其工作难以发挥并激起恐惧与焦虑。而该恐惧与焦虑驱使他订下该契约要求魔鬼来作他所深爱父亲的替代者。此契约是一种神经质式的幻想意味该画家对其父亲所有的矛盾感受。画家对父亲的渴望和内在对父亲所具有的未解决及难以接受的恐惧与反抗之间产生精神官能症性的冲突。藉由投射的心理机制,克力弗把神作为心中渴望父亲的替代者,而其对父亲的敌视态度则从魔鬼这个形象上表现出来。这个魔鬼象征对克力弗造成困扰,因为它代表不好的、难以接受且令人害怕的本能感受。魔鬼是如此地令人害怕,因为投射到外在世界的潜意识感受是让人无法接受且害怕的。在治疗时,弗洛依德会试图去揭露那些似乎是从发展的伊底帕斯所未完成议题而来的潜意识冲突。藉由取得对其冲突的洞识,克力弗或可能脱离掉他的精神官能性症状。 费尔邦(1934/1954,.70-74),这位客体关系理论家,则别有一种方式来理解克力弗。他对画家的看法不是根据弗洛依德学派冲动(的观点)而是更外显地从客体关系来看待。画家的精神官能症被视为是由于坏客体附身(possessed)以及害怕潜抑感受回复过来(return)的一项例子。克力弗所寻求的并非愉悦(pleasure)或冲动的满足,而是一位父亲,即一个好的客体。 费尔邦认为孩童会发展出处理来自挫败或坏客体的困境所需(各种心理)机制。孩童会防卫性地内化他或她环境里(属于)坏的或令人挫败的(客体)。对孩童而言,他宁可变成坏的而不是要环境中有个坏的客体,因此孩童会防卫上采取驻留在客体身上的“坏”(badness)而使自己变成“坏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