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了工作,可以说完全同外部世界断绝了联系。在她的幻想
中,她感到世界是一个在空中漂浮悬挂的圆球,而她自己则
像一个奇形怪状的卫星围绕着这圆球飞旋。她说:
让我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世界并非易事,然而他 (荣格)
却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什么力量使
他的治疗在我身上产生了这种结果。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
他那坦率、坚定而自信的个性使我感到:我有生以来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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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神话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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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到一个真正的男人,其他的人则只不过是活着的幽灵。
其次,在我看来,他让我清楚地意识到,在我的内心世界里
有一个魔鬼支配着我 (以后荣格把这个魔鬼叫做阿尼姆斯
—— 它表现了父亲的一切本性)。我相信一切都应尽善尽
美,可无论在哪一方面,我父亲并不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
这也是我的精神备受困扰的原因之一。我丈夫远不能使我
称心如意。我的写作并不顺利,我怕怀孕,担心孩子发育不
全、智力迟钝。我对爱情还不怎么理解……荣格仿佛成了我
的父亲,他更能宽容人,更令人感到可亲。事实上,我压抑
着的对父亲的爱,已经完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糟糕透顶的
是:我知道,荣格对此已经察觉。他一定颇为不安。可有趣
的是: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他寄来任何治疗费帐单。(《荣格:
人与神话》,第 318—319页。)
布罗姆亲自采访的另一位病人安娜 ·玛利亚 (她要求不
要透露他的真名)则回忆说:在接受荣格治疗的过程中,荣
格在许多方面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回忆自己当年的
基本症状是神经性厌食,同时还伴随失眠、注意力不集中等
许多症状。此外,还表现出早期同性恋的倾向,而 “这使她
的母亲大为震惊。”安娜称自己的父亲是伦敦的一位富翁,金
钱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他能够不惜一切代价地为女儿治病。
在荣格之前,安娜 ·玛利亚已经接受过几乎所有传统的治疗,
病情却丝毫没有起色。最后,经人介绍,她母亲带她来到荣
格的诊所。在哪里她发现:正是在荣格的治疗下,她的病渐
渐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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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的世界性地位与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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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我的印象是极有感染力并有罕见的洞察力。他能
一眼看透我的内心,甚至指出了当时深深折磨着我的性幻
想。这使我分外惊奇。我从性幻想中感到的并不全都是痛
楚,它们确实也给了我极大的满足。不过他用那种丝毫不拘
束的气度和谈吐,使我消除了羞涩感。他同我谈话非常自
然,就像对一个朋友。一切都非常随便,这令我喜欢。我曾
经遇见过不少医生,总数多达一个兵团。对我来说,这些医
生虽然无可指责,但他们已经职业化,总是一本正经。而荣
格在我处于困扰和深受病痛折磨的情况下,却能坦率待人
并具有强烈的同情心……我的所有顾虑慢慢消逝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荣格当然能够发现:坐在他
面前的病人,是一个对母亲产生了固恋的病例。为了使病人
意识到这一点,他要病人记录下她在一段时间内做过的所有
梦,以便将它们作为一个连续的系列予以分析。玛利亚发现,
荣格迅速便揭穿了她通过欺骗手段来掩盖内心真实的种种做
法。她变得心慌意乱,面临着痛苦的抉择:
当他 (荣格)让我相信,我确实完全被置于我母亲的控
制之中时,这对我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
爱母亲远胜于爱任何人……我顿时得到某种解脱。我感到,
仿佛一种障碍已被摧毁,我充满激情的生命开始像潮水一
般奔泻……但我的母亲却因此很不高兴……她想把我带
走,中止治疗,但没有达到目的。我开始进食,我的病情显
然大有好转,这一点是她无法否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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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神话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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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还回忆说: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她做过许多梦,这
些梦进一步证明了荣格神话原型的理论。她特别提到,随着
病情逐渐好转,她感到自己体内最深层最核心的部位受到某
种东西的骚扰。就在这时,她做了一个以前从未做过的梦。这
个梦非常可怕:一座形状像女人乳房的山,正其大无比地向
她伸展过来,她被这座山吞没了……惊醒后的第二天,她向
荣格讲述了这个梦。荣格立刻明白,这个梦与 “大地—母
亲”这一神话原型有关。他问病人,以前是否读过任何有关
大地母亲的神话,安娜回答说没有。于是荣格鼓励她继续梦
想 “非同寻常的事情”。
“在此后的一周内,有三个晚上,这个梦反复出现,不过
梦境并不完全相同。在第一个梦中,我感到自己被吞入女人
的一对巨乳之间;在第二个梦中,我被巨乳紧紧地拥抱;在
第三个梦中,我在丰满、柔软的一对巨乳之中重新出世、获
得再生。”这时,病人自己给自己提出了这样问题—— “我在
荣格的治疗下,正在重新获得新的生命吗?”
玛利亚后来获得了痊愈,她重新开始了在英国文学的学
习,并且摆脱了对母亲的依赖。她回忆说:“正是荣格用某种
类似炼金术般的神奇手段,唤醒了我长期处于麻木状态中的
生命活力—— 我的确曾属于过去,但那决不是我 自己。”
(《荣格:人与神话》,第 260—263页。)
三、荣格的世界性声誉
荣格的世界性声誉是缓慢而稳步地建立起来的。从坎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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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的世界性地位与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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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编辑的 《荣格年表》中,我们可以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1908年,赴维也纳参加国际精神分析学大会,在世人的
瞩目下,强有力地建立起自己在精神分析同行中的形象和
地位。
1909年,接受美国克拉克大学的邀请,和弗洛伊德一同
赴美讲学,传播了他在语词联想、情结等方面的研究和发
现。
1910年,再次出席国际精神分析学大会并出任国际精
神分析学学会的终身主席,成为这一新兴领域中仅次于弗
洛伊德的 “亚圣”,但后来因为与弗洛伊德发生分歧而辞去
这一职务。
1912年,应美国福特翰大学邀请,再次赴美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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