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onstruction
力于强调文本和能指在意义上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它对传
统西方思想方式总是习惯于把解释活动置于 “绝对性”和
“权威性”之上的倾向提出了挑战。尽管这一挑战被认为具有
不容忽视的意义,但仔细考察即不难发现:德里达的工作,实
际上早在荣格那里已经开始,只不过出于更慎重的考虑,荣
格并没有走得像德里达那么远。
传统的意义理论倾向于认为:在能指和所指之间,存在
着符号与意义的对应关系,一个能指必定有其确切的所指。德
里达对这一看法提出了质疑,他认为能指和所指之间并不存
在 “垂直的”意义关系,能指并不涉及自身之下或自身之外
的某个所指。能指的意义只能由能指自身,以及一个能指与
其它能指之间的关系来确定。换句话说,能指中的意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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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与西方当代思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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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在一种 “水平的”关系中产生。能指是独立自足的,它
不依赖于能指之外的现实,在这一意义上它具有 “自指性”
( - ),即仅仅与自身发生关系。不过这种说法有
self reference
待补充,因为能指的意义虽然不依赖于能指之外的所指,却
有待从其它能指 (语词和文本)获得诠释。罗里 ·赖安 (
Rory
)在论及这一点时指出:“如果符号有任何意义的话,它
Ryan
就必定 ‘内涵’( )着那种意义,而不是指示那种意义。
contain
而要确定符号中内涵的意义,只能依赖于其它符号。符号之
身分纯粹成了 ‘关系’,因而它不是绝对的、确定的意义单元。
于是结构主义开始自我分解。”
德里达的解构思想,来源于索绪尔的一个语言学思想,
即:一个能指的意义,需要从它与其它能指的 “关系”中加
以确定。譬如,英语 这一能指,是通过它在字形、字音
tree
上不同于 、 ,在语种上不同于汉语、德语或法语,才
threethee
被人识别出是英语中的 的。这意味着一个在场的能指,
tree
其意义往往要通过其它不在场的能指才能确定。换句话说,不
在场的能指,对于在场的能指,在意义上有一种暗中制约的
作用。德里达极大地发挥了这一思想。他认为一个能指的意
义既然要通过其它能指才能确定,其确切意义便很难得到最
终的识别。对此,我们不妨这样来理解:一个词的意义,需
要从词典中其它词对它的解释才能确定;而用来解释它的那
些词,又需要从另外一些词的解释中确定其意义……如此循
环往复,其最终的意义便一直被拖延着得不到确定。
这一类似诡辩的思想,恰恰正是德里达的思想。为了说
明能指的意义极不确定,德里达不仅提出了 “在场”和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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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神话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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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说法,试图以此强调在场的能指,其意义往往受制
于不在场的能指。而且,为了强调 “不在场者”对 “在场
者”的制约,德里达还进一步提出了 “延宕”、“扩散”、“增
补”等说法。
“延宕”( )一词的使用,意在说明能指 (语词、
differance
文本)意义的难以确定。法语的 一词,来源于动词
differance
。 具有双重含义,它既指 “延宕”( ),
différer différer todefer
又指 “区分”( )。显然,德里达使用这个词是要说明:
todiffer
在场的能指既有别于不在场的能指,又有待于不在场的能指。
而不在场的能指则拖延了在场的能指,使在场能指的意义久
久不能确定。这不过是再次强调:在场的能指 (语词、文
本)需要从不在场的能指 (语词、文本)获得解释,而不在
场的能指 (由于其意义也始终是不确定的)则使这一解释遭
到无限地延宕。
“扩散”和 “增补”也意在说明同样的意思。“扩散”意
味着文本具有多义性,罗里 ·赖安对它的阐释是:“扩散”使
文字具有一种力量,而这种力量却并无确切的意思。“扩散”
不断地瓦解着文本,不断地揭露文本的凌乱、松散和不完整;
它使文本指向文本之外的文本,从而使文本和文本处于 “互
文性”( )之中。
intertextuality 这样,文本便成了开放的文本,
其意义从其它文本获得了 “增补”。增补往往是因人 (因读
者)而异的,它既使文本 “可能具有的意义”变得更加丰富,
又使这些意义变得更加不确定。也许正因为这样,德里达才
说:“‘增补’增加自身,它是一种过剩,是一种丰盈丰富着
另一种丰盈,它是在场性最充分的尺度。它增加和累积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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