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没有做分析的人来说,都应该存在 faux self 。对接受分析的人来说,分析使自体和自我之间有一个接触。因此他就重新找到他的自体, faux self 就被打碎。
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母亲的问题。刚开始,母亲将预期和将来在一起,是和他的原始的母性的忧虑联在一起的。如果母亲的照顾是规则性的,如果母亲的照顾能在一个很好的时刻来到孩子身上,这个时候孩子就能构造他的 self 。是这种母亲照顾的规则性和原始的母性的忧虑,允许孩子持续下去。如果母亲照顾出现了问题,有一些扰乱,那么这个时候对孩子来说就出现了一些非组织性的问题。如果母亲的照顾出现了缺失,孩子在非组织性的状态时,孩子就会有崩溃的恐惧。如果给予太多的照顾,就是一种爱的轰炸,孩子也会受损害。因此母亲的照顾就允许孩子构成他的自体,同时也允许孩子构成他的自我的最初的组织。对孩子来说,为了让母亲始终对都在场,就需要一个帮助,是父亲的,也许是某一个组织的。比如父亲或者其他人照顾一下孩子,让母亲获得喘息。如果母亲没有办法获得喘息,始终被照顾孩子的事务所淹没,那么到最后,这个母亲什么事情也不能做。在母亲能获得喘息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母亲才能够很好的照顾孩子,用温尼柯特的话来说:足够的好。母亲如果能够很好的照顾孩子,孩子的需要能够得到充分的满足,而且感到这种满足来自于他自己,这种全能的满足是由他产生出来的。也就是类似于是他自己创造了这个世界。这种感觉差不多是前六个月孩子的状态。在六个月之后,孩子的精神和身体的发展就依赖于母亲的必须的、另外的一种态度。这时候母亲就会逐渐有一个收缩,通过收缩孩子就能够表达他自己的需要和请求。在这种状态下,孩子就感到要使母亲的回应得以产生。这时是一个对于他自己存在、他能够做的能力的一个意识,同时也是他感到母亲的表象是和他分开的。这个时候,仍然是母亲控制这个局面,如果母亲退得太多,孩子就不能完成这个整合,如果退得太少,孩子就不能制作他的请求。
对于第二个阶段,显然,绝大多数的母亲都是好的,但有很多的母亲因为原始的母性的忧虑不能有一个退缩以使孩子能够提出他的请求。存在有一个母婴一体的状态,刚开始是在肚子里面,以后是在外面。在这种状态中间,这种分裂逐渐产生的过程是很困难的,因为这个分裂打破原来母婴的共生关系。在六到八月之间的孩子,在意识到他的请求的条件下,他构成了他的自我,感到了他的自我。没有一个我需要,或者我要,而是说自我要,自我要的意思是没有一个统一的东西,而是对自己需要的一个感觉。
原来存在母婴共体的状态,现在孩子和母亲分化了。是孩子提出一个请求,母亲可能回应,也可能不回应,这可能是一个意识的,也可能不是一个意识的。他感到一个存在。分开以后就存在两个精神现实,母亲的和孩子,孩子要的母亲不能完全给,因此有孩子的意愿和母亲的意愿这两个意愿。这个时候,是自我意识和对他人( autre )意识的诞生。他人, autre, 法文是大彼者,其实指母亲,是传统意义上的他人。母亲的差别具有一般性,对所有的人都有差别。用他人隐蔽了母亲,模糊一些。
(霍老师:温尼柯特不使用大彼者的概念,更多是一个小彼者的概念。为什么是彼者的彼者,以后讨论。)
通过和母亲的这种分化,孩子就逐渐意识到母亲不是全能的,她有局限,而在母亲之外还有一个现实,还有其他人存在。因为母亲她自己意识到她自己有局限,能够帮助她理解孩子有局限。因为母亲意识她的局限性,孩子意识到她的局限性。
(阿苏:我不同意,这不在一个平面上。有了这个局限后,这个现实,孩子所谓意识到母亲的局限性是有一个现实,当然包括一些物理的条件,但是另外一个有其他的彼者,其他的人存在。如果母亲把其他的人介绍给孩子。作为亲戚朋友,孩子就是新近的。如果不介绍,就是陌生人,对孩子构成了威胁。这一个过程的质量好坏主要依赖于母亲本身对于这个东西的意识。孩子分化的过程依赖于母亲的质量。如果是母亲感到很高兴,生活在她自己的生活中间,这个时候孩子就会很好。尽管母亲本人不是一个完美的,在照顾孩子的过程中感觉好,她很快乐,对孩子来说就是好的。)
如果母亲仅仅认为“这是我必须做的,我知道我应该做”,这样的母亲就不是一个足够好的母亲。温尼柯特就把它命名为一个强制性的母亲或者是护士母亲。仅仅是做她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感觉到快乐。如果母亲对孩子来说是非常好的奶嘴,孩子非常感激。但如果这样的做法并不是母亲发自内心做的,而只是她认为自己应该做的。在这个情况下,孩子就不能发展他的 self 。在这种情况下,母亲就成了一种机器。那么是一个病理学的现象,我们在自恋的母亲中可以见到。对于这种母亲来说,孩子只是要呈现给别人的一个客体。因此孩子需要的是一个活跃的母亲,如果是一个抑郁的母亲,那么他的 self 的发展就受到很大的限制。
明天讲 self , faux self ,和过渡空间。
讨论:
最后这个阶段, self 的发展阶段,母亲做的好的时候对自体是有利的, faux self 是这个时候出来还是在以后出来的?
甚至在第一个阶段,这个 faux self 就可能产生,假如母亲的照顾是不规则的话。在第二个阶段,如果母亲闯入太多,或者她突然和孩子分离,那么 faux self 就可能产生,象贝壳一样。如果是这个时候母亲做的好,孩子的自体就会丰富和发展起来。
第一个阶段在于母亲有抱持的保护,第二个阶段是分化。抱持相对分化的过程是一个广义的还是一个局限性的抱持?
除了这个抱持之外,温尼柯特还有一个词,抓握( handling ),是母亲所有的动作如给奶瓶,摸他之类的。是通过躯体来和孩子接触,对孩子仍然是一个保护和控制,母亲是一个主动的。
( 霍:照顾太虚了。控制太强了。强调的是母亲动手的动作和孩子接触,爱抚,照料,抚养,把弄……在法语中有个词“ maniement ” 1. 触,摸。躯体水平上的照料方法。 2. 触摸点。 3. 使用。 4. 支配。)
faux self 的形成重要的不是事件的发生,而是事件的重复,能否再阐述一下这个关系?
重复的意思是这个意思非常频繁但强度不大,或者强度很高,但不频繁,有同样的效果。比如母亲在捏这个孩子的耳朵,捏一次孩子是有感觉。反复重复地捏孩子的耳朵就没有感觉了,这时候就构成了 faux self 。既是生物学的,也是精神性的。母亲或者别人在那里叫“嘿”,如果久了以后,母亲再在那里叫就不会引起反应, faux self 就是这样形成的。
faux self 能不能看作一个防御机制,和以后的症状有没有联系?
对温尼柯特来说,他就把 faux self 看作一个抗御,但不是一个机制,是结构。因为,在弗洛伊德或者拉康那里,防御机制有某种柔韧性,而 faux self 在形成以后,它就是硬的。和症状是联在一起的。它养育了症状。
(霍大同:但是这个观点即便是在卢梭与阿苏之间也引起很大的讨论。这仍然是一个悬置的问题,他们会继续讨论。)
母亲对孩子的抱持,丰富和影响孩子的自体发展。在孩子形成 self 时,对母亲有什么影响?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首先, self 产生以后是在孩子的内部,接下来构成一个自我,孩子就会很好,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一个很好的行为对母亲来说也是一种安慰,显然能够改善母亲的 self 。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孩子照顾了母亲,孩子治好了母亲。
讲到分离的时候,小孩本身的感觉是什么才产生了这样的分离?
所谓分离是孩子感到他的要求的表达产生了母亲的回应,但同时也可能不产生回应。也可能是他的方法的变化:如果他小声地哭了一声,母亲没有回应,然后他会大声地哭,最后母亲回应了。仍然是他请求的表达产生了母亲的回应,但他感到表达的不同。这是在精神的层面上。在生物学的层面上,孩子可以离开母亲自己爬行,抱持就发生变化。孩子会感到躯体的分离。对于母亲来说,母亲他能不能接受孩子离他远去,逐渐分离。
通常认为是母亲给孩子一个创伤,分离感(比如断奶)。但对温尼柯特,如果刺激强了,就产生了心理内部产生一个强的 faux self 。强调分裂是一个逐渐的过程,也是一个产生创伤的过程。如果情况很好, self 就发展;如果遇到问题, faux self 就产生。和阿苏女士讲的多尔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框架。他们提供了不同的视角。
身体的动作和触摸,不是那么强调语言的作用,是因为孩子的语言没有怎么发展。但现在比较强调语言的介入,比如胎教,比如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喃喃自语,是不是这个语言的介入会有一些影响?因为现在的发展阶段和以前不一样了。
温尼柯特还说了抱持中有一个语言的抱持,在躯体性的照料中也包括了母亲的说话。温尼柯特的理论是非常完美的理论,就是说这个问题温尼柯特也已经考虑过了。
儿童精神分析第四讲
第四讲
2003-12-18 上午 9:00-12:00
卢梭: 我们今天重新讲一下母亲和孩子的关系,和孩子的环境尤其是非常幼年的孩子,然后我们讲 self( 暂时翻为自性 ) 与 faux self (暂时翻为假自性)的发展,然后讲情感与过渡客体的关系。
我重新回到六个月的时候,这个时候孩子逐渐开始和母亲有一个区分。
如果母亲继续回应孩子,然后在孩子没有给一个信号的时候,在孩子没有给母亲一个信号表示他需要,如果母亲继续按照原来没有信号之前的方式给予回应时,就有可能出现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退行到和母亲融合的状态,或者完全拒绝掉母亲,尽管母亲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母亲。这里有一个关系,母亲对于孩子需要的一种理解,和母亲对孩子需要的信号的理解。这时要么孩子退行到原来和母亲混在一起的状态,要么是母亲在孩子通过一个信号表达需要的时候再回应。温尼柯特认为大部分的母亲都能够作到根据孩子的信号来做到回应,而且不需要他人的帮助。补充这一点是因为昨天没有时间提到这一点。
现在回到 faux self 和 self 的问题。
昨天提到假的自性是具有一个功能,这个功能在于保护真的自性。假的自性是一个对外部现实的适应。假自性能够允许有一个对社会的很好的适应。但是它让主体的内心里面有一个虚空的感觉。所谓虚的感觉就意味着他自己不存在的这种感觉。(英语“ as if ”,法语“ comme si ”)英国分析家叫做“这样的人格”。假自性覆盖了内心的丧失,发生在母亲没有能力让孩子使用最大可能的力量时。这个时候她就是,对孩子来说,就是一个缺失,母亲不能回答孩子的这种动作。不能回答孩子的信号。她用她自己的知识、动作来替代孩子的动作。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意味着孩子屈从于母亲的这些动作。
下面讲真的自性和假自性的演化。
温尼柯特说,如果是真的自性能变成一个活着的精神的现实的话,现实的条件在于母亲能够回答孩子自动表达出来的这种动作。这个事情是决定性的,通过这个,孩子能逐渐相信外部的现实的出现。对孩子来说,外部的现实的出现如同巫术、魔术一样。但是尽管如此,孩子能够感到他的能力,做了一个动作就有一个回应。比如说,当他饿了的时候就哭和叫,乳房和奶嘴就出现了,这些对孩子来说就是现实。对成人来说,在谵妄中,欲望是在现实之前,欲望表现出来没有马上实现,就马上把现实完全排除掉。这样的现实感将逐渐转化成现实存在的方式。当然,我们在精神水平上存在着一种和现实的游戏,同时也是知觉水平上和情感水平上的和现实的游戏。和现实的这个游戏也让孩子感到一种幻觉。这个所谓幻觉是建立在一种现实基础上的,比如孩子不用杯子喝水,而用粉笔盒喝水。这对温尼柯特来说,是象征性的开始。象征性诞生在和现实的游戏中。随着这种和现实的游戏的逐渐丰富,象征性的样式就越来越多,差别也越来越大。在孩子一岁到14个月之间,还不能讲话,但可能喃喃自语“ uh…. ”,意味着孩子在建构他的象征性。一方面是孩子自己的创造,另一方面是孩子内心的影射。这个象征性的过程中间,影射逐渐出现在舞台上。我们甚至能在成人中看到,不是完全处在客体现实中间,而是有一些幻想。就是那些从事科学的人,也不是完全处在现实中,他们也有一些幻想。这种隐喻性的东西,正是这个象征性,让我们走在客体的前面。比如说我们能思考,能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