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春天的清晨,我正准备到实验室去监控
一下在那里进行的睡眠实验。我的所有的智慧和诡计
都未能成功地保护我免受袭击。只是在我被击倒在地
失去知觉、并且遭到拳打脚踢之后,某些原始的欲望
才在我心中升起。我记得当时只觉得似乎有一种非人
的力量,很可能是激起了肾上腺的荷尔蒙冲动。我把
这三个人摆脱掉,其中有两个人在追赶我,我以奥林
匹克竞赛般的速度跑到一个胡同里。我记得,在我的
攻击性力量达到高峰时我想: “这些人想要杀死
我。”
这种急速涌起的原始的攻击性能量和力量来自何
处呢?这一套特殊的行为以前从未出现过,但我却莫
明其妙地能产生这套特殊行为。我当然不可能有时间
在现场学习它!我并不否认童年时代和青少年时代游
戏的价值以及男孩子玩的那种仪式化的攻击性游戏的
价值;但是再进一步回顾一下,我猜测许多这类事件
的脑基础早已准备好并且随时准备着发生这样的事
件。它虽然未能挽救我的鼻子(它被打成粉碎性骨
折),但却挽救了我的生命。〔9〕
霍布森评论说,和攻击性一样,性行为也依赖于有自
己的过程的固定的行为模式,而且显然已随时做好准备。
这样,即使是在休闲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遇到某一性对
象时也会迅速地引起这种行为。这个事实可能会消除结婚
很早的奥斯卡·哈默斯坦二世的疑虑。他的未来的岳丈想
要知道他是不是一个童男子,而哈默斯坦则立即宣称他是
的。这位愤怒的父亲反驳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在我
女儿身上实践一下啰?”他的焦虑可能是毫无必要的。快
速眼动时期的勃起和潮湿的梦,尤其是在青春期和青少年
时期,都是做梦所起作用的外部标志,它激活和保持了为
性体验和性行为负责的这种心身基础结构。据我们所知,
正是做梦的这一方面才是使弗洛伊德最感兴趣的,他过分
强调这方面的意义并尝试把所有的梦活动都归入它的影响
之下。
霍布森的建议和朱卫的观点一样与荣格的理论是完全
一致的。而且,虽然保罗·麦克莱恩是在荣格去世几年之
后提出他的三位一体的大脑的概念的,但荣格对此早有预
见。他认为,关于哺乳动物或爬行动物的梦和大脑中种系
发生上非常古老的哺乳动物和爬行动物的结构有关,是本
性自身的更深层次的意图的表达。荣格写道: “精神在进
化上的分层在梦中要比在意识的心灵中看得更清楚。在梦
里,精神是以意象的形式讲话,并且表现出从本性的最原
始水平中获得的本能。因此,通过对无意识内容的吸收,
短暂的意识生活能够再次与人们非常容易与之分离的本性
的规律和谐相处、而且也能把病人引回到他自己存在的本
性的规律中去。”[10]
荣格论证说,我们的困难,神经症的、精神病的、心
理病理学方面的困难或其所面都来自于与我们的本能失去
了联系,与储藏在我们心中的古老的未曾遗忘的智慧失去
了联系。那么,我们从哪里和这位我们心中的老人进行联
系呢?“在我们的梦里。”[11]因此,梦是夜间在自我和无
意识之间进行的终生对话中使用的语言:它们是个体在精
神上与人类的生命循环建立联系的手段。
当我们考察同一位梦者所做的很长一系列梦时,这种
说法的真实性就变得清楚了。每一个别的梦是一种补偿性
的行为,是“对片面性的一种暂时的调整或使发生障碍的
平衡保持均等”。荣格写道:“但是,这些显然分离的补
偿活动以更深刻的洞察力和经验把它们自己安排到某种计
划之中。它们似乎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并且在最深刻的意义
上服从于某种共同的日标,这样,很长的一系列梦看起来
就不再是一长串毫无意义的、不连贯的和单独发生的事
件,而是类似于在一个有计划的和有秩序的发展过程中的
一些连续的步骤。我把在很长的梦系列的象征作用中自发
地表现自己的这个无意识过程称为个体化过程。”〔12〕
对—个梦进行解释
现在我们不妨来看一个梦并根据我刚才所说的对它进
行解释。加里是一位30岁出头的农民,他做了这样一个
梦:
“这是夏末的一个金色的夜晚。空气中洋溢着因庄稼
成熟而即将获得大丰收的情感。景色在明亮的夜光下隐约
可见,夜光的强度使我感到像处在超自然状态。我站在我
们的农舍后面的院子里,等待着一个在进行了一天的收割
之后从田野里归来的人。
“突然我听一辆拖拉机驶进小巷的声音。一位老人——
我想是我的父亲——在驾驶室里手握方向盘。当他快要驶
近标志着进人农场的那个17世纪的大石柱时,我注意到
我的叔叔约翰潜伏在附近的一棵栗子树的阴影里。他的手
上拿看一把大砍刀,上面标的日期是(英国)内战时期〔查
理一世与议会之间的战争,1642—1646年),这把刀正常
情况下挂在农场的大厅里。我惊恐地意识到,他的用意是
想要袭击我的父亲。我试图大声喊叫并向他那里跑,但是
有某种力量使我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