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 先生是位强迫性格的印刷业者,他接受一过两次的精神分析式治疗。起初,他表现得颇像个“好孩子”,顺从而被动,完全无法在治疗时段中表达任何愤怒。不过,他发展出一种模式,在五十分钟的时段里,有将近一半的时间不讲话,而且不付费。虽然这个行为被提出来讨论时,他否认对治疗师有任何愤怒,但他又发展出另一种模式,在离开时透过一句结尾语来宣泄他的愤怒。有次,为了治疗师在治疗中一直“瞪”他,而他又无法把生气说出来,他大步走到门边,说:“我想我应按没有把感冒传染给你吧。”他指的是他之前曾表示担心把感冒传给治疗师。另一次,当被面质为何不付费用时,他在离去时说了一句话: “别冻死了!”不久之后,他在另一次治疗的结束语则是“别在冰上滑倒了!”
MM 先生最经典的结尾语出现在某一次治疗中。他大多数时间都处于静默,只除了偶尔讲一、两句话,说说他不付账单的事,治疗师则把他不付账单和他在治疗中不置一词这两件事连结起来。在一段很长的沉默之后,MM 先生被告知时间到了。当他走到门边,他转身对治疗师说:“昨天在一场拍卖上我差点要买给你一本书。那是一个医生写的,标题是《直肠科三十年行医经验》。”之后他迅速离开房间,大力把门甩上。下一次的治疗中,治疗师提出这个问题,讨论他想要买礼物这个看来颇有善意的愿望。MM 先生这次可以探讨他的感觉,表示治疗师试图从他身上榨取金钱和言语,就像一根侵入他肛门里的手指,试图掏出粪便。
NN 先生是个二十九岁的研究生,前来寻求心理治疗,他的主诉是没办法完成论文。治疗师是个比他稍微年轻一点的精神科住院医师。在开头的几次会谈里,病患很挣扎,他很在意治疗师的年纪,并试着想要确定一些事实。
NN 先生:你的年纪看起来不太像已经受过完整训练。我猜你的年纪大概就跟我差不多。是吗? 治疗师:是的。我的年纪就跟你差不多。 NN 先生: 当然,我想你受过相当多心理治疗的训练。是这样吗? 治疗师:是的。我有。 NN 先生: 不过,精神科住院医师的训练期是多久? 治疗师: 四年。 NN 先生:那你是第几年? 治疗师: 我现在是第三年。 NN 先生:不过,我猜你应该会有督导,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