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孪生姊妹不约而同地爱上同一个男人。一方与之共享鱼水之欢时，另一方便会有强烈的感应……这不是生活的糜烂，而是科学尚未能解释的心理感应之谜。情感有时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体验。

　　我爱上了他，你也爱上了他，这种事司空见惯；兄弟或姊妹在偶然的机遇下同时爱上一个人，这也大有人在。不过，最终总有一个要退出。感情的留恋虽有，但时过境迁，大多会从理智上解决，而后各就各位，重新找到自己爱的归宿。

　　记得美国有部电影叫《替罪羔羊》，描写一对孪生姊妹的爱情故事：姐俩同时爱上一个医生。当姐姐与医生亲昵时，妹妹也会出现与医生亲近的幻梦与幻想，那可真是两个胴体一个脑袋了。不仅心理感受如此，躯体感受也是如此：一个得了阑尾炎，另一个莫明其妙的肚子痛。

　　本文所记述的则是另一对孪生姊妹的爱情故事。

　　双向情感性精神障碍

　　那是1990年的夏秋之交，当我按时来到咨询室时，一眼就看到一对长相酷似的少女站在面前，使我倍觉惊异的是她们的穿着：一个是白衣黑裙，一个是花衣红裙，衣裙的款式几乎一模一样。出于好奇，我竟停在她们面前，仔细地打量起来。我又发现那个着白衣的没有涂脂化妆，显得清新素雅，而那个着红裙的则浓妆艳抹，显得雍容华贵。

　　我一面端详着一面想：她们是一对孪生姊妹，但又为何异样打扮(这不合乎孪生的习惯)?!于是，我开口便问：

　　“你们是双胞胎?真是长得太像了。如果穿着化妆都一样，几乎难以分辨。是不是因为易于分辨而有意的?”

　　“您说对了一半，我们是孪生姊妹。以前我们穿戴颜色都一样，现在的差别是从上个月才开始的。她是姐姐王玉，我是妹妹王珏。”红衣少女轻快嘻笑地自我介绍：“听说您是鼎鼎有名的心理大师，专门为人排忧解难的，这不，今天我带着姐姐来见你，就是请你给她消消愁。你看她整天茶不思饭不想，一点高兴劲都没有。大学没考上有什么了不起，不上大学照样发财。姐姐，你不用发愁，一切都有我这个妹妹呢，将来我养你一辈子，哈哈哈哈……”她讲话时眉飞色舞。

　　“你姐姐这样是因为没考上大学，那么你考上没有?”

　　“我也没考上，不过我不在乎。”

　　“这么说，你很有名堂口罗!将来想干什么?”

　　“自然行行出状元，条条大道通大款。要不我拜你为师，做个心理医生也成。收下我吧，好不好，我好给姐姐治病，她要是想不开自杀了，我也活不成了，姐姐是我的魂，我是姐姐的魄。她是狼我是狈，我们俩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哈哈哈哈……”

　　根据这位妹妹的表现，我初步判断她是个轻性狂躁者，那么到底是她带姐姐来咨询还是姐姐带她来咨询呢?我转过身来问这位一言不发、面带忧色的姐姐。

　　经了解，这对姐妹以前都很活泼、开朗，所思所想不约而同，如出一辙。自从高考落榜后，妹妹变得顽皮疯癫，姐姐则忧郁烦闷，二人各自走上极端。姐姐说是妹妹病了，妹妹说是姐姐病了。就这样一起来到咨询室。

　　王玉勉强地回答着我的问话，虽然思绪不乱，但语言缓慢，吞吞吐吐，情绪一直偏低，常以苦笑来掩饰自己的恶劣心境。姊妹俩都是18岁，但显而易见姐姐比妹妹成熟、深沉。与妹妹相比，这位姐姐无可否认地是处于轻度的抑郁状态。想到这里我的心不觉为之一动：这姊妹俩的情感障碍的起因，固然都与高考挫折有关，但为什么却表现出一郁一躁的相反征象呢?由此我联想到临床上常见的双相情感性精神障碍(在一个病人身上时而表现抑郁时而表现狂躁，呈交替性的发作)。这对孪生姊妹所反映的是不是这种精神病的

　　两极化反应呢?这的确是个遗传学的不解之谜!

　　在处理这对病例时，我本想尝试先治一个以观察另一个动态的方案，但考虑到病情万一恶化所带来的意外后果，所以决定分别采用抗郁、抗躁的药物疗法，疗程为时一个半月。姊妹的躁、郁症状终于消失。又过半月，当她俩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时，从服装修饰的一致性上，就可以想象得出她们已完全康复如初。

　　一明一暗，姊妹共渡爱河

　　转眼六年过去，想不到妹妹王珏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次她给我的印象恰与上次相反，主要表现是抑郁情绪：看上去是一副不修边幅的衣着打扮，给人一种失魂落魄之感，话明显地减少。她慢吞吞叙述着这几年的生活经历，不时地抬起手抹去流在脸颊上的泪水。

　　原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姐姐开始交男友了，他是外贸公司的一位英俊男青年，与王玉是同事。从正式交往那天起，王珏一直做着姐姐的参谋，她几乎每天必问姐姐的情况。虽然她还没见到这位男友，但从直觉中感到姐姐肯定是很喜欢他的。每当姐姐谈起他时，她总是非常投入地听，与姐姐共享这青春的喜悦。她不时地怂恿姐姐把这未来的姐夫带到家里来。有时她想：姐姐是幸福的，似乎这幸福也有她一份，闭上眼她就可以幻想出这男士的风采。姐姐终于带回一张他的照片，她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完全认准了他就是自己想象中的男人。

　　王珏原在银行储蓄所工作，最近才调到分理处，离王玉的公司不远。说来真是巧合，某日姐姐的男友冯哲来银行办理业务，正好就在王珏的窗口。四目相对，彼此都大吃一惊，冯哲惊的是这位小姐不就是王珏吗?!王珏惊讶的是他怎么找到我这来了?偶然的邂逅却像久别重逢的至友，她从台内跑了出来，热情地接待了他。说来奇怪他俩都避开王玉的话题，畅谈起各自的爱好和向往来。由于工作制度，王珏恋恋不舍地把冯哲送出门外，并久久地站在那里，直到冯哲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

　　冯哲的潇洒倜傥是公司出了名的，在未与王玉交往时，他身边围满了女孩，如今人们都知道他与公司的第一大美人相恋，自然姑娘们都疏远了他。

　　这使他感到不自在和说不出的失落。过去虽然听王玉提过有个孪生的妹妹，但并没放心里去，今日一见，不同寻常。只觉得无论从哪方面看妹妹都胜姐姐一筹。尽管她俩长得难以分辨，但在气质上，这妹妹总是显得那么轻快怡人，着实令人心旷神怡。不过冯哲明白，王珏毕竟不是王玉，关系不一样，那男士们素有的非分之想也只好一闪而过，更何况她是未来的小姨。这姐夫和小姨自然与陌生人不同。

　　冯哲在这里浮想联翩，那边王珏的头脑也未停转。姐姐能找到这样的丈夫真是令人又嫉妒又羡慕，如果不是自己的姐姐，她定会鼓足勇气将他夺过来。她不忍心夺姐姐之爱，却在冥冥中遐想：“我要是和姐姐一同嫁给他有多好!”

　　在其后的几天，冯哲和王珏都对王玉提到了在银行巧遇的事。王玉以为这本是自然的，早晚大家要见面，所以未放在心上，值得指出的是，冯哲和王珏都保留着各自内心的秘密，谁也没向王玉讲起那深刻的印象和感受。正是这一保留，便在冯哲与王珏之间孕育了一场说不清的情思和道不尽的爱。

　　冯哲总是找机会到银行见王珏，王珏几乎每天都给冯哲通电话，他们彼此心照不宣，都回避着王玉的存在。因他们没有合适的时间地点，同时也确实都受到良心和道德的制约，故而难越雷池。冯哲对此颇感美中不足，王珏则陷入难以自拔的烦恼之中，表面上还要保持着一副和平轻松的姿态。她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姐姐的新婚之夜妹妹的痛楚煎熬

　　95年10月，在冯哲和王玉恋爱两年整的那天，他们终于完成了结婚大礼。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在准备结婚的那几个月里，王珏一直在参与策划活动。她们三人，几乎不曾分开。在姐姐看来是妹妹的热心，在妹妹的心里是一种模拟的满足。只有冯哲心里明白，他爱这姐妹俩，而她们俩人也都爱他。

　　婚期越近，王珏越感惶恐和不安。她在想如何能继续保持这“三角”局面，甚至是打进姐姐的小家庭中去。心怀异想的冯哲给她出了个主意，让王珏央告王玉，以离不开姐姐为由，随姐姐一道到新居去住，因为那房子是二室一厅的格局，新婚夫妻占一间，妹妹占一间，情理可容。

　　妹妹按冯哲的意思在临近结婚前真挚动情地向姐姐提出自己的想法。她禁不住依恋之情，搂着姐姐失声痛哭。善良的姐姐一边给妹妹擦眼泪，一边安慰地点头，表示同意。

　　婚礼是在宴会大厅举行的，伴郎是冯哲的同学，伴娘是王珏，这个角色是她几经周折才争取到的，因为在当地的传统风俗中，这伴娘应由非近亲来担任。婚礼上，这一对如诗如画的丽人，使亲朋们赞不绝口。也正是由于这个妹妹的烘托，把婚礼宴庆的气氛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人们尽情欢笑畅饮。待他们回到新房时，已接近午夜零点。

　　这时，新郎冯哲的醉意正浓，他顾不得她们姊妹，便一头倒在婚床上。姐姐走到另一间早已为妹妹安排好的卧室，替她铺好被褥，让妹妹早些休息，便进入洞房。王珏清楚地听到那间屋门碰锁的响声，神情不禁为之一震，千思万绪涌向心头。

　　她想：此时此刻，一对新人正在同床共枕，而那新郎却是自己心爱的人。我和姐姐是同年同月同卵生，为什么上帝如此不公平，先降生的就先得到，随后出生的就只能独守空房?为什么人间要有这种一夫一妻的立法准则，两个女人不能同时嫁一个男人。为什么想爱的爱不到?冯哲可以接受我，姐姐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好狠心的姐姐，我恨死你了!你怎么不为妹妹想想，要知道我们本来是一颗种子，是心连着心，情连着情的呀……

　　王珏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摩擦着自己细嫩的肌肤。她轻轻地闭起眼进入那性幻的世界：她梦想冯哲就在自己的身旁，正在柔情地拥着自己吻着自己，她禁不住地呻吟起来……不!模糊中，她感到这不是自己的声音。突然，她感到小腹一阵疼痛，这疼痛扯向下部，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燥热和寒战。她辗转反侧!

　　将错就错，为圆不了情

　　王珏继续向我喃喃地叙述着：

　　姐姐姐夫他们没有去度蜜月，整个婚假都是在“小窝”里度过的。我自然要去上班，早出晚归。白天的忙碌使我无暇自顾多想，但每到夜里就有一种燥热焦烦的感觉冲击我的心身，我按耐不住地又要偷偷地进行自慰，日复一日，我的面色从红润变得姜黄，体重明显下降，疲劳和困倦伴随着我。有一天下午终因我支撑不住晕倒在地，被同事送回家来。我蒙上头，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是怨是恨，还是有情却被无情恼?我多么希望此时有姐夫陪在我身边，这些日子，几乎连他的面孔都很少见到，他似乎比以前谨慎小心多了。连我的房间他都不曾走进过——他们的房间呢，难道我看过吗?我不敢看，那会让我更焦躁心烦。

　　姐姐回来了，她见我躺在床上，急速地走过来摸摸我的头，问我是不是病了。我拉住姐姐的手，一阵委屈，呜呜地抽泣起来。姐姐安慰我说：“都这么大了，不要再挑剔，赶紧找个理想的对象嫁出去，否则一个人太孤寂，妹妹总不能伴姐姐一生，固然我们谁也舍不得谁，但仔细想一下，人生迟早要有个人的归宿。”姐姐似乎明白我的心，说我渴望着一种完美的爱，起码像冯哲那样令女孩称心。不过姐姐又说冯哲也不是理想的男人，他不体贴人，模糊中总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说也说不清楚。

　　姐姐知道我可能患了失眠症，因为她总是梦中惊醒，说可能是他们的生活干扰了我的情绪，所以她决定送我回家。

　　我半晌没言语，沉默中脱口而出：“姐夫同意吗?”姐姐愣了一下：“我早已和他谈过，他没有反应，认为这是我们姊妹间的事。”当时我恨透了冯哲，不是他给我出的主意随姐姐过来的吗?如今装做无事人似的。可我仔细沉思，他又能说什么呢?总该不会因为沉溺于姐姐的恩爱中，把我从心中一笔勾销吧。我为什么要这样爱他，整夜销魂在与他的性幻里呢?每天守着这样一个不敢碰不能触的男人，我得到的全是现实中的痛苦。姐姐，你知道吗?

　　当天，我被姐姐送回父母的家。其实平常我也回来看爸妈，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一种被赶回娘家的滋味。

　　不知不觉在妈家过了一周，由于每天吃安定药，睡眠日见好转，那种幻事也见轻。

　　这期间冯哲和姐姐来看过我一次，我没理冯哲，但心里放不下。终于在我上班的第二天，他到银行来向我赔礼道歉，说对我的冷漠是出于情况的需要，其实他爱我甚于姐姐。我对他表白：我这一生不会再爱别人，但也不会去夺姐姐的爱。只想分享而不想独享，如果有一天他不爱我姐姐了，很难说我还会爱他。他好像不太理解我的意思，临走他说要去上海出差，大概两周，问我是否可以到上海去找他。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因为我有些怕，毕竟我在男女方面没有一点经验，也从未出过远门。

姐夫出差后，姐姐让我去陪她作伴。因此我又来到他们的家。这次我和姐姐同床而眠，像小时候在我们家一样。每到晚上我们彼此说着，笑着，不觉中双双进入梦乡。无论姐姐还是我，都没有提到冯哲。我们更亲密了。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姐姐去业校补英语课，我在睡懒觉。迷朦中，似乎有人进来，但我的困意未消，转身又想睡去。这时却听到冯哲轻声呼唤姐姐的名字，我不由地一惊，但装做不知，心里卟咚咚跳个不停。刹那间，他竟掀起我的被子，全裸地钻了进来。我仍然没有动。他开始解我睡衣的扣子。而后像在观察什么。突然他疯狂地抱住我，吻个没完。我被他这种举动吓呆了，全身酥软，再也无力喊叫和挣扎，我眼都没睁，便顺从地任他去摆布……过程中我兴奋地哭了，直到他倒在一边。

　　我俩都平卧在床上，但谁都没有开口。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侧着身，一边抚摸我，一边表示歉意地说：“王珏，我真以为你是王玉，能接受我吗?”“算了吧!你明知是我，何必装腔作势，我要不接受你，会对你这样顺从?我和姐姐几乎难以辨认，你凭什么认出是我?”

　　“我知道王玉每周日上午有课，也猜到你一定来陪姐姐，但我仍不敢肯定是谁，当我解开你的睡衣，发现在胸上部缺少一个她特有的黑痣时，才认定是你。你又为什么假睡，佯装不知呢?”

　　“我爱你，凡是姐姐爱的我都爱，而且我也知道你什么时候在爱姐姐。因为每当那时我都有强烈的感觉，甚至出现你在爱我的幻景。”

　　“这么说，当我和你在一起时，你姐姐会不会也有那样的反应呢?!”

　　“这我不知道，不过她能体验到我的喜怒哀乐。”

　　冯哲听到这些，突然起床，并迅速整理好床铺。

　　“以后我们怎么办?”

　　“听你的!两个人我都爱，只要有机会。”

　　“要是被姐姐发现呢?”

　　“不会吧，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有什么暧昧之事。”

　　“我若是对姐姐说了这件事，也许她能接受。”

　　“未必，你姐姐比较保守，她能原谅你，但不能饶恕我。有一天真的为此分手，你还会爱我吗?”

　　“这不好说，姐姐如果和你离婚，估计我也不会再理你。”

　　“奇怪!你们姊妹俩到底是一个人一颗心，还是两个人一颗心?”

　　果然，十点钟将过，王玉就返回家来，说是坐在课堂上一阵阵烦躁，担心家里会有什么事发生。冯哲告诉她，预计两周的事不到一周就办完了，所以提前回来。

　　从这天起，我也就自然地留了下来。但从此姐姐便得了焦虑症，在白日里不时地出现一阵阵烦躁和惶恐。过去，我每晚必须服用安定片，如今姐姐在上班时间里有时也要靠安定片来压惊，除此，一切都正常。

　　这其中的奥秘只有我最清楚，我真不忍心对姐姐这样无休止地欺骗下去，但我又不能没有冯哲。

　　婚变——姊妹的抑郁不治而愈

　　是心灵的需要，还是生理的欲求?且看这姊妹俩故事的发展。

　　由于受到伦理道德和良心的责难，慢慢地，妹妹感到与冯哲实质性的性接触反而不如性幻想那样令人陶醉着迷。她把这一切感受，统统地写在日记本里，放在枕下，却无意中被姐姐整理床铺时发现。

　　王玉气急了，她气妹妹的无知，气冯哲的邪恶，不容分说，她勒令冯哲搬到机关去，并把妹妹遣回娘家。王珏知道自己惹了祸，无颜面对姐姐，不久便陷入抑郁状态中，她感到无脸见人，觉得自己实在太肮脏，随即萌生自杀的念头，几度徘徊在河岸边，但无勇气行动。她并不是吝惜自己，而是觉得对不起父母舍不得姐姐，于是她再次来到我的咨询室，请求我的帮助。

　　面对这位姑娘，我无法评价她的行为长短，因为我知道，在孪生姊妹(兄弟)中，的确存在着情感共鸣现象和诸多不可思议的心灵感应。为了验证这场风波的互感性，在对王珏给予一定的心理支持后，我专程走访了王玉。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姐姐心境比妹妹更坏，她明显的自责自罪，说对不起妹妹，早知妹妹喜欢冯哲，她本可以把他让给她。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希望妹妹能想得开，但又恨她不长眼，看上冯哲这条淫棍。她也曾几度想到自杀，同样感到对不起父母，舍不得妹妹，她无力扭转恶劣的心境，但她并不想寻求医疗，只想用无尽的忧愁来洗刷和惩罚自己的不幸的婚姻。

　　在谈到她与冯哲的关系时，她表示不会再接受伤害自己妹妹的禽兽，也许离婚是最佳的选择。

　　我像一个辩护律师那样，当王玉的面，就她们姊妹的情感反应问题，做了科学知识性的解释和说教，同时列举她们最有代表性的“焦虑反应”(一阵阵的烦躁心焦惊恐和不安)，请她回忆这焦虑与做爱之间的因果关系(我把新婚之夜妹妹的表现如实地讲给王玉)。让她明白，王珏的行为不能单以道德来衡量，这行为的背后有许多尚无法剖析的谜，在很大程度上是当事人难以自控的奇妙冲动。正如姐姐抑郁时，妹妹也相应地情绪低落；两个人都有轻生之念，但都舍不得离开对方等等。

　　经我的指点，王玉似乎有所领悟，她表示主动去接触妹妹，不再怨恨她。但对冯哲的关系她仍不能果断的决定，她只想说服冯哲协议离婚。她认为感情的考验在婚姻的维系上，是至关重要的因素。冯哲的行为应当说是对感情的亵渎。她不会牺牲个人和妹妹去迁就冯哲，好在没有子女牵连，结束这场婚姻要容易得多。

　　根据王玉的态度，我从另一个角度对此做了推理性的预测。我认为：一旦王玉和冯哲解除婚姻关系，正如王珏对冯哲那番谈话，很可能出现当姐姐不再爱冯哲时，妹妹也会对冯哲失去兴趣。

　　“会那样吗?”王玉很认真地问我。“我想有极大的可能。”“那我就没有什么顾虑，最近就和冯哲谈判协议离婚。”

　　最后我建议王玉，在与冯哲正式接触之后，最好撤回娘家。她同意我的看法，更希望我尽力把妹妹的抑郁状态治好。我笑了笑，肯定地回答地：“其实你们姊妹俩都处在抑郁中，治好一个就会带动另一个。我想这次治疗的处方，不一定是药物，很可能是一纸离婚证书。”

　　冯哲能说什么呢?他只有接受王玉的协议，不情愿地在离婚申请书上签了字。

　　是职业的习惯催促我，在王玉离婚的第十天晚上，访问了她的娘家，见到了她们姊妹俩，也见到了她们的父母。

　　父母是知识分子，他们十分宠爱这对孪生姊妹，对这场婚变没有提出任何批评，全由女儿自行决定。只要两个女儿平平安安，愉快舒畅，就是幸福。

　　王玉和王珏嬉笑着一左一右地坐在身旁，哪里还见到那抑郁的神态和低沉的情调!毫无怀疑，她们已从恶劣的心境中解脱出来。给我的感觉好像从未存在冯哲这个人似的，她们谁也没有提到他的名字，自然我也不会触动这块“伤疤”。

　　1996年的春天悄然来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六的早晨，在景色如画的公园里，我又巧遇到这对美丽的孪生姊妹。我和她俩手拉着手漫步在桃柳间植的湖堤上。为了表示对我的感谢，她们即兴唱了一首歌。我不知那歌名是什么，仅记住几句诗一般的歌词：

　　……/为我点盏灯/将我心照亮/从你的手中我感觉希望/有你在心中更加温暖/点盏灯/将心照亮/……

　　最后我问这对姊妹未来如何打算，她俩异口同声地说：“除非有一对心爱的孪生兄弟，否则我们将厮守到底，不再重蹈覆辙。对吗，陈老师。”

　　这是戏言，还是真话，我不敢断定，但不能不认为这种想法有她们自己的道理